唐亦步摸着自己肌肉匀称的手臂,就在前不久,上面还残留着可怖的裂口和烫伤。>
“那个时候的损伤还在我的控制范围内,为了得到更多有用的资料,我也乐意接受。但在知道你是父亲后,这种兴趣失控了。”>
“一方面,我的确乐于研究这些新鲜的情感,收集更多数据。一方面,我仍然想要存活。它们之间开始出现矛盾……而我的解析速度赶不上未知感情的变化速度,这很糟糕。”>
阮闲沉默地听着,唐亦步直直看着他,身后是清澈的天空和丝绸似的海,可他的心脏像是灌了铅,搏动得十分艰难。>
四周的一切突然让他觉得无比乏味。>
“这样继续下去,这样脱离行动模型的状况会越来越多,我们很快就会毁灭。”唐亦步得出了阮闲相近的结论。>
他们都太过生涩、太过固执,靠近的速度又实在是太快。如同在黑暗狭窄的水域携手潜入洞穴,稍不注意便会因为失控双双殒命。>
阮闲不是没想过放缓前进的速度,可他拉不住身下陌生的烈马。这份浓郁的情绪开始让他觉得可怖,他知道他们得更小心地对待他们,只是……>
唐亦步伸出手,捧住阮闲的脸。那仿生人的手心有点烫人。>
“……我们可能得到了同一个答案。”唐亦步小声说道,“不,你得到结论的时间可能比我要早。”>
“我还是我,你还是你。就像以前那样?”>
“我有了可以留住你的感情纽带,独一无二、不可取代。根据我对你的分析,你……不会简单地离开。”唐亦步的语速越来越慢,“你会留在我身边。同时像你希望的那样,我也不会轻易离开你。”>
有那么一秒,阮闲有点怀念他们知道彼此身份前的关系——自私却恣意,随意挥洒内心漾起的情感。他们可以无拘无束地亲吻彼此,在床铺上一次性消磨数个小时,起身后又继续针锋相对,可以毫不犹豫地割断对方的喉咙。>
可认清彼此后,两把利刃之间绕了结实黏腻到让人恼火的蛛丝。他们变得小心翼翼,却又更加疯狂。>
唐亦步没有猜错,就像之前的每一次,他们再次得到同一个结论。>
……准确说来,先一步戴上面具的也是自己。可阮闲却不怎么想赞同唐亦步,他抿紧嘴唇。>
“多巴胺不一定要生.殖行为供给,我们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——我一向能控制体内的激素水平。我陪伴了你五年,知道你对自己的身体也有极高的管理能力。我们只是需要改变行为模式,我们有过去作为现成的例子。”>
那仿生人的语速快了起来。>
“在环境安全下来前,让我们恢复十二年前的相处方式,在我看来是最好的解法,并且完全可行。这样能有效抑制失控行为的产生,不会有太多未知因素出现,干扰……干扰……”>
“我理解。”阮闲说道,“……别哭。”>
“啊?”唐亦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他用指尖抹抹微红的眼底,用舌尖舔了舔那咸涩的液体,表情变成纯粹的震惊。>
“可能是海风有点大。”阮闲越过唐亦步的位置,将车窗关上,故意让声音显得如释重负。“常见的事情。”>
“唔。”唐亦步胡乱抹抹眼,“那我们的看法取得一致了?”>
“……”阮闲没有回答。>
在当下紧张的状况中,这或许是明智的做法,阮闲心想。在这份激烈的感情进一步“恶化”前,将它用锋利的刀子切掉——从逻辑上来看,这的确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那么剑拔弩张。>
但他就是不想开口肯定,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。>
随后他们谁都没再说话,唐亦步还在疑惑地抹眼睛。阮闲则交叉双手,看向隔离层上π撞出的米字形裂口。>
往好的方向想,唐亦步安全地待在自己身边,阮教授在后排,他们面对主脑并非毫无胜算。>
一切都很好。>
……一切都很好。>
阮闲将双手放在阴影里,微微使力,剧痛从手指根部传来。他的心境一开始还算平和,焦躁和不安神奇地平息了会儿,可随着时间流逝,它们再次卷土重来,混合成让人难以忍受的寒意。>
他们只是把暂时解决不了的问题放进罐子,封存起来。>
阮闲反复做着深呼吸,在心中一遍又一遍重复利弊,试图说服自己。唐亦步没有哽咽,没有颤抖地呼吸,只是仔细地用手背擦着眼泪。>
那些泪水显然没有随海风的离去停下,它们的量不多,却源源不断,没有停息的意思。>
而泪水的主人脸上没有任何和痛苦相关的表情,只有越发浓重的疑惑。>
“我再想想。还有些时间,你先睡一会儿吧。”阮闲轻轻叹了口气,他勾过唐亦步的肩膀,让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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