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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6章 胡汉相疑,手足相残(2/3)

作者:花淡茶浓
门为敌。

但王缙自“蓟州之乱”时,便追随李光弼将军杀贼讨逆,后为官主政,亦是杀伐果断,再难脱掉行伍之风。待授了太微宫使、与祆教争斗几年后,终于耐性尽失,杀心毕露。宛如一柄挂壁蒙尘的凶刃,随着寒光从鞘中一寸寸移出、收敛多年的锋芒终于彻底展露出来。

三月十五日开始,阻截祆教圣女之役,从白日持续到深夜、亦从城郊蔓延至城中。洛阳群侠损兵折将、铩羽而归,祆教亦是死伤惨重、元气大伤。王缙已近疯魔,屡屡出手、昼夜不休,大肆搜捕祆教圣女,又捉去祆教头目数人、严刑拷打。

种种所为,不但彻底激怒了祆教教众,更令城中胡商惶惶不安、人人自危,惟恐被当做祆教头目捉去用刑。更有甚者,已打点了资财细软,或西奔长安、或东下扬州,欲举家逃出这是非之所。

由此看来,洛阳三市萧条之状,实是顺理成章。

风起青萍,终成龙卷;浪生微澜,化作巨涛!

萧璟枯坐许久,才哀叹一声:“人皆崇富慕贵,又岂知身居庙堂、位列朝班,亦不过是时运摆弄的一枚棋子罢了!此次咱们跟着王缙一番折腾,算是将洛阳胡人都惹急了。现下唯有尽力转圜、才可保一城官民太平无虞……”

陆春堂、杜参军听罢,连连称是。随即,陈望庐送罢诸客、折回公堂。萧璟便摒退了杜参军,与左右少尹退至二堂书房,仔细谋划起来。

履顺坊九龙池,荷盖擎波上,蛙鸣碧草间。

老旧画舫孤悬池中央,舷上苔痕斑驳,木楼漆皮龟裂。似有阴沉人声、自窗扇中漏出,透出森森寒意。

此时日影西坠,漫天霞彩将画舫镀上了一层金黄。夕光穿过窗棂,照见楼舱中一名须发半白的老者。老者背光而立,五官昏暗不清,唯有一双眸子宛如鹰隼、叫人望而生畏。

老者身前跪伏着七道身影,无不瑟瑟发抖,好似魂不附体。居中一人颤声道:“主公饶命!今日所为,便是如此……那祆教圣姑果然厉害!王缙派出的那只妖物,竟也不是敌手……且那圣姑另有臂助,我等俱是折在那人手里,老七田兔亦被他掳走……若非周游

兄弟冒死相救,我等便是满盘皆输……”

老者正是魏博镇节度使田承嗣,他盯了七人半晌、才冷哼一声:“出师不利,大折军心!还暴露了老夫一枚暗子。当处何刑?你心中有数罢?”

居中那人眼中满是挣扎,却不敢有半分违逆之心。忽地眸光闪出一抹狠绝,蓦地抽出腰间障刀、便向左手斩去!

“嗤!嗞——”

左手应声而落,温热的血液迸溅而出,瞬间将身下袍裈染透。

那人双唇青白、面如金纸,竟未昏迷过去,反而强撑着扯下一截袍袖,将那血流如注的断口捆紧,向老者叩拜道:“谢……谢主公不杀之恩!”

田承嗣怒意稍减,才漠然道:“田蛟,此行未能渗入祆教,足见你本领低微。自今日起,苍龙七宿以田豹为首、你居末流。”

田豹闻言大喜,忙俯首及地:“田豹谢主公提携!必肝脑涂地、以报恩荣!”

田承嗣微微颔首,又看向“暗子”周游:“你既已出手,‘玄鱼卫’那边是回不去了,便先随苍龙七宿伏在洛阳。眼下第一桩差事,便是将那田兔寻到、就地格杀,不留祸患。”

田豹等人听罢,俱是身形一震:苍龙七宿虽是魏博镇豢养的死侍,但七人联手数年,一道伏击杀人,也一道被人追杀,早已默契非常、情同手足。此时主公竟要六人灭杀昔日同伴,一时间、又如何狠得下心、下得去手?

田蛟知道众人心思,又以头触地道:“主公……老七是中了邪术、才吐露真言……如、如主公饶她不死,我必断她舌根、废她武艺,叫她再无法对主公不利……”

“嘭!!”

田蛟身形倒飞而起,重重撞在舱壁上。旧画舫一阵剧颤,险些被田蛟撞散。

田承嗣收脚而立,声音低哑,怒极反笑:“哈!不知死活的东西!田豹,限你苍龙七宿一个月内,提了田兔人头来见我。不然,便便拿你们七个人头来充数!”

田承嗣说罢,转身出了画舫。随手拽来长橹,在池中一撑、身形已跃回岸上,顷刻间消隐无踪。

斜阳昏黄,暮鼓催响。

杨朝夕在前带引,后面跟着哭花了妆容的覃清、不情不愿地往南市而走。

如今姊弟二人无家可归,又不愿将这祸水带去观中,思来想去,或许也只有乞儿帮、可以暂作安身之所。可一想到方才情急之下对圣姑出手、又与那圣女小蛮颇不对付,很快便要与之同宿一处,心中不免疙疙瘩瘩,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
杨朝夕看她步履迟缓,只道是家中遭难、心里沉重,又停下来宽慰了几句。见她勉强露出几分笑意,才又如释重负、继续带路。

乞儿帮这处老旧院落,属实偏僻。杨朝夕亦是去得多了、才渐渐记住路径,隐隐觉得出入其间的坊曲,倒像是座因地制宜的阵法。只是究竟有什么门道,却不好向龙帮主刨根问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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