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眼，便策马回到马车边。
这一回，兰芽没打开车窗。他便深吸口气：“莫非……是司夜染？”
“呵……”她隔着车窗，低低地笑了，没做隐瞒却也只低低应了一声：“嗯。”
虎便千言万语一下都堵在了嗓眼儿，上不去也下不来。总觉得还说两句什么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半晌才道：“原还纳闷儿他怎不来送行。原来……他是不肯与众人一同为你送行，他是想单独——陪你一程。”
窗内的兰芽又低低地笑了，可是就连虎都听得出那笑声里终究还是出了几声颤音……虎便一皱眉：“你哭了？”
兰芽登时吸着鼻否认：“别胡说，谁哭了？是这北方的空气凉罢了。”
虎心下也说不清是什么。若是从前，他一准儿只有愤恨，会恨不得这么纵马杀上山去，将他赶跑了；可是此刻……却心有戚戚。
他便也跟着吸了吸鼻：“他这么跟着一同行也不妥。只怕他这是擅自出京。皇上此番不准他随你同行，就是要将你们一个派出去，一个留在京师中做人质。他这么执意跟来，朝廷怕是会震怒。”
“你说的没错。”兰芽便又吸了吸鼻：“他做事自然有他的分寸。他怕是也只能送到此处，便得折返回去了。所以虎你这回别跟他计较，就叫他再跟一段吧。”
虎只能长叹一声：“钦差大人既有令，末将岂敢不遵？”说罢拨转马头，故意退下去步，不再跟在兰芽马车边。
地瞧着，兰芽终于在他走远之后，才又悄悄儿地——挑起了车窗帘。小小的头颅都伸出来，远远望着那一带山岭。
天上星星点点落下雪来，那远处的山岭便被白色的云雾笼罩住。便是那一件黑色飘摇如云的大披风，也渐渐再也看不清楚。
马车窗里，兰芽那小小的头颅终于垂了下去，额头抵住窗框，良久良久不曾抬起。
虎便狠狠咬住唇。他知道她哭了，可是他却没资格策马上前去安慰她。
只因，她不是为他而哭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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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芽那晚早早就安排入馆驿停歇，避过当晚降下的一场雪。可是虎却知道，她那晚连晚饭都没动。第二天雪后天晴，天空辽远而湛蓝，她才恢复了一脸的笑意。带着双宝和阳出去玩儿雪，脸上的笑像是雪地里绽放的一朵小野花儿。
虎这才悄然舒了口气，知道她已然放下了个人的喜怒哀乐，做好了出长城，正式踏入草原的准备。
虎便派赵玄执通关牒赴长城关口总兵府办理相关事务。并且亲自监督使团准备下足够的粮草、毛皮，马匹都更换了蹄铁，准备迎接草原上肆虐无忌的浩荡朔风。
到了长城关口之下，兰芽却突来兴致，非拉着双宝、阳、虎和赵玄等人，叫他们在关口站成一排，她用嘴呵气暖着毛笔，给他们还画下了一幅像。
双宝和阳两个小孩儿，自然是欢欢喜喜地谢了，虎和赵玄却对视一眼，虎上来安慰：“你别胡思乱想。咱们出去了，自然还能回得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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